琼瑟

无论身在何处,
每一次看到参天大树,
都会想起千手柱间,
和他抱拥的那团火。

晴天

CP:宁天

·博人传背景,原著向,柴米油盐白开水,原著回忆阅读理解,文风随意流水账

·其他角色均是官方BG CP注意,请自行避雷

·BGM:《再见二丁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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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绵软的土豆,炖得酥烂的牛肉,缠绵味蕾的浓稠绛红色番茄汤。

层层香料入味、口味浓郁的肉排,鲜嫩多汁的烧鸡,烤出鲜香汁液的口蘑,鱼煎得酥脆,南瓜香甜可口。

还有酱肉、水煎包、回锅肉、蒸蟹、烤肉、拉面和特制超辣咖喱。

也有芥末章鱼、天妇罗、寿司、各式刺身等日式料理。

真是好丰盛一顿菜,在庭院里摆了长桌,真是好多人,坐得满满当当,男人喝酒,女人谈天,小孩子抱着碗吃得一本满足。

这群小孩子都是谁?——漩涡博人、宇智波佐良娜、奈良鹿代、山中井阵、秋道蝶蝶、梅塔尔·李和今天刚满两岁的漩涡向日葵。

当主厨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时,漩涡向日葵挥着手脚想引起她的注意,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天天姐姐——”

 “生日快乐,小葵。”扎着两个团子头的女人笑得和孩子一样灿烂。

 

 

木叶有几个秘密:宇智波灭族的真相、卡卡西的脸、鸣人的身世、凯的死门以及为什么木叶每一代都有穿绿色紧身衣的粗眉毛体术奇才…这些问题已陆续得到解答,而人的好奇心是无法满足的,他们还心心念念一个悬案:为什么天天还是单身?

木叶少有未婚者,五六代目火影蹉跎半生为战争操劳,如今退休享清福,却早过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没多少人为中老年人操心。而同期都结婚生子的天天就不一样了——人漂亮时髦,家里有矿,自己经营忍具店,收入颇丰。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中华料理堪称绝妙,连美食家秋道丁次都称赞说:“如果你开饭店,我一定做头号食客。”

性格方面也没得说,为人热情开朗,快乐大方,小朋友们也都很喜欢她,虽然是该叫阿姨的辈分,他们却只愿叫她天天姐姐。

如今救世主的第二个孩子也预定着打酱油了,对比之下,人们又为落单者的终身大事操心起来。

不过劝得最紧的日子早已过去,那时同期出双入对,各找伴侣。有人终成眷属,幸得一生所爱;有人失恋买醉,太阳升起再找寄托。以受人爱戴的救世主开头,大家陆陆续续都结婚成家,劝着劝着,孩子就出生了。

为什么天天还是单身?坊间对于木叶英雄的关心可不少,皱眉托腮挠头思索——要八卦,需追根溯源才行。

女孩子多是早熟的,在男孩子还一根筋逃学打闹时,她们的恋爱已萌芽。人人皆知春野樱的一生痴恋和日向雏田的默默守候,却无人知晓天天对哪个男孩表达过喜欢。至少在少女们皆为宇智波家的天才遗孤倾倒时,她从未呐喊摇旗。

阅历尚浅的女孩喜欢俊俏英俊的男孩,忍者女孩喜欢实力强大的天才少年,二者结合挑出个宇智波佐助,称万人迷,性格冷漠都觉得又酷又成熟。

“可天天不喜欢佐助,难道她也像雏田,遇到哪个改变自己的人?”八卦者在初秋的微风里喝了口热茶。

“唉你怎么忘了,天天早一年,佐助是他们那届最强,而上一届最强——是日向宁次啊!”

“哦——”听者恍然大悟。

那是真正的天才,日向一族血继限界,凭自身天赋超越分家封印,八卦掌出神入化,无人能出其右。面容儒雅清秀,黑发如烟,可称美少年。性格同佐助像,高冷沉默,符合木叶万人迷标准。

他与天天同属凯班,中忍考试大放异彩,为木叶屡立功绩,最终在第四次忍战中为保护救世主殒命。在墓碑前凭吊的人总要告知不知情者——这位牺牲的英雄是我们木叶的头号天才。

他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再者,小李和凯一样,怎么看都不像能与恋爱二字搭上半点关系的人。疑惑天天为何单身的八卦者似乎有了答案,于是天天一直爱着宁次这个谣言便传开了。

但斯人已逝,还没哪个人低情商到去证实这种问题,劝天天找个伴儿的话就少了。这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无数人为她扼腕叹息:这么好的姑娘遭此相思之苦,爱得如此之深。坊间从蛛丝马迹编出的凄美故事可写一本木叶野史。

而小孩子不知其中弯绕,好奇宝宝观察这个世界,从一群大人中看出不同,心直口快地问:“为什么天天姐姐没有孩子?也没结婚?”

“博人...”日向雏田轻声制止他的提问,对他轻微皱了眉。孩子隐约意识到不妥,却无法理解究竟说错了什么。

“单身也是种选择嘛,你看卡卡西老师也没结婚。”小樱理所当然地回答。卡卡西早就对失去老师的威严习惯了。

“凯也没结婚嘛!”卡卡西笑着拉老友下水。

“恋爱虽然是青春的一部分,然而青春的本质还是热血!”虽然右脚打着厚重的石膏,过分坚强热情的凯还是能随时倒立围着操场进行极限青春训练,这个男人永远不会老。

“大概恋爱和热血是青春的两极,凯老师在热血的极点,所以和恋爱绝缘了。”天天忍不住笑着说。

“哦!说得有道理!”凯总是赞赏自己学生的吐槽技能机智聪颖,“等等!那为什么小李结婚了!”

“这种事还要看缘分啊!凯老师!”小李回答,大家都被这对活宝师徒逗笑,天天从心底珍惜他俩,他们简单得让人安心,一腔热血永不熄灭。在生活不断变化的唏嘘中,坚持不变的存在能给人慰藉。凯一如初见他们时那个热血脱线的凯老师,小李也一如在死亡森林为救小樱挺身而出,毫不畏惧以一敌多,肩膀上还停着一只松鼠的那个李。

回想起来,那可算作三班,七班和十班的第一次合作。那时他们孩子心性,针锋相对,处处较劲要比谁的实力更强。那时的宁次像把刀,谁接近都会被割伤。他冷言冷语,神情凶恶,眉头皱得能挤出水来,除了忍术什么都不在乎。人皆敬佩小李不要命的努力,却少有人知道宁次为他被称作天才的实力付出了多少。

天天家有自己的道场,专门研制各类忍具封印与阵法,宁次常拜托她陪练,要求是尽管使出杀招,如果手下留情,他不会再来。

彼时他对宗家和命运皆怀有仇恨,束缚分家的咒印如铁线嵌入鸟儿的喉咙,隔绝头顶的太阳,任由黑暗在体内盘踞膨胀。那时他即使有白眼,也看不到光。难以想象如果没有咒印的束缚,他的天赋会成长到何种地步,偏偏宗家家主日向日足只有两个女儿,曾给予继承家业厚望的雏田又是个善良内向的软弱性子,在长辈屡次失望的叹息中愈发自卑怯懦。花火年纪尚小,虽比雏田刚强,但天赋远不及宁次。命运像个不遂人愿的笑话,颠倒了太极的黑白,显得那残酷的家规愚蠢而荒谬。每谈及此事,宁次总是一声冷笑,像是一声带有报复性的讽刺。

直到他将报复付诸于毫不留情的点穴,他终于不再压抑阴冷的仇恨,杀意昭然若揭,毫不顾忌观者如何评价。他对面是同属木叶的同伴,同族血亲的堂妹,口吐鲜血、经络穴位斑斑点点淤紫、站着都吃力的女孩。胜负已分,他却因她一句话疾步向前,想结果她的性命。

那个女孩气若游丝地说:“宁次哥哥,在宗家与分家的命运之中,你才是最迷惑痛苦的人。”

天天那时才发觉自己从未了解宁次。

回到看台后他一言不发,随后事态失控,宁次惊异于小李的八门遁甲,而后为他险些残废的手脚闭上了眼睛。

那时他固执地认定命运是无法改变的,朝夕相处中他自是知道小李的努力,八门遁甲透支生命激发出可怕的潜能,这正是勤修苦练者的回馈,然而一生修行只换得昙花一现的凋零,又有什么意义?强者动动手指,弱者却要以命去拼,努力不过是平庸者唯一能依靠的慰藉。

那时他未体会珍惜之物值得以死保护,只一瞬也值得,也未懂得弱者从努力中能磨练出多么坚韧的心,他未看到死门夜凯超越神明的力量,那是一切忍术的绝顶,因他死在此之前,为了保护曾经被他称为吊车尾的二人。

漩涡鸣人是个冒失鬼,又爱管闲事,连别人的痛苦也要抗在肩上。为了那些把自己关在黑暗壳子里的人,他拼尽全力去撞,撞得头破血流也不放弃,直到那黑暗裂出缝隙,片片碎裂,阳光照射进去,黑暗中的人便看到站在光下的鸣人胡乱擦拭脸上的血污,没心没肺地咧嘴笑着说:“出来晒晒太阳吧!是晴天哦!”

人人都说救世主有改变别人的力量,或许他只是让人找回被生活扭曲的自我。

那群男孩终于将性命托付于彼此,作为同伴、对手共同成长,并肩作战。

小李刚从鬼门关捡回新生,宁次又重伤濒临死亡。回想起来,天天只记得宁次千疮百孔的身体——仅有医疗班运送担架时的一瞥,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和右下腹各被洞穿,血迹浸透白色的绷带和上衣,发丝散乱,面无人色。而她最怕回忆起的却是他背后不算致命的刺伤。

回忆使有些事看起来像残酷的预言。她再见到他时已是劫后余生,头发用作修复伤口的媒介而剪短不少,面容仍有些疲倦,但白玉一般的眼睛流露出温和。她鼻子一酸的功夫,小李和凯已经给宁次一个熊抱并大哭起来。

她的三个同伴都濒临过死亡:中忍考试时的小李,追回佐助时的宁次,四战时开死门的凯。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何宁次偏在四战中殒命——他的一生都不顺遂:家族、封印、心魔…他一生都在和命运抗争,仿佛在刀枪剑雨中以八卦掌回天防御,而命运终于抓到他力竭的一刻,食指与拇指轻轻一合,由背后唯一的死角将他碾死。

新伤刺穿旧疤痕,这一次他额头如影随形的咒印终于消散了,随他的生命一起。

 

战后的天晴得恍如隔世,比起黑暗的岁月显得很不真实,但比起无限月读中的晴天倒显得伤感,清清楚楚地表明这正是现实。

战前不懂恋爱的人们仿佛突然开了窍,暗示明示牵手约会,认认真真谈起了恋爱。此前少有人互通心意或坦诚告白,除了雏田在佩恩之战保护鸣人时说出的那句喜欢。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大概面对死亡会才能让人真正明白活着,珍惜来之不易的爱。也是到了年纪,想找个伴儿一起安稳老去。

她想:如果宁次没有死,战后他们会怎样呢?

木叶的直男分三种:一是很早就有喜欢的女孩而去追求的,二是心中有更重要的目标而不恋爱的,三是单纯怕麻烦懒得谈恋爱的。然而后者奈良鹿丸却最早现充脱单,坊间美谈“那场输了比赛赢了人的中忍考试对决”。

宁次明显属于第二种,族内事物、修行占用了他全部的精力。他算得上英俊帅气,从前不好接近,性情变得温和后总能收到女孩子的情书,都被他礼貌拒绝了。他不是看重恋爱的人。所以,那些说天天和宁次有过情史的传闻纯属谣言。
只是当她在凯老师高强度的魔鬼训练中撑不住脚软时,宁次总会默默扶她一把。

那是久经锻炼的男孩的手,骨节宽大分明,掌心温热,稳稳地,毫不迟疑地,结结实实地扶住她的手臂。

如果队友是其他女孩,他也会这样做吗?

她觉得这是个无意义的问题,与谁相遇既已发生,就不必再为莫须有的可能庸人自扰。

凯班向来以地狱级别的体术训练令人畏惧,速度、力量、耐力均不可缺,小李有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宁次有高妙的格斗技巧,而天天更注重于武器的运用。她有运用忍具的头脑和天赋,但三人因为她是女孩子,和她对打总是手下留情。虽然她很想叫两位同伴吃点苦头,然后帅气地说:“你们可不要小看女孩子啊!”无奈,且不说女孩子力量上天生的弱势,就算是男性,也没几个人能打赢这两位体术怪物。

所以天天很崇拜纲手大人那超越男性的怪力,她强大、美丽,还有卓越的医术。她也很羡慕小樱有继承纲手衣钵的能力。她曾跟小樱井野一起在纲手大人那里学习过,不过没有医疗忍术和精密操控查克拉的天赋,也志不在此。有时她会想:如果自己当初努力学好医疗忍术,是否能救宁次?即使她明白宁次受的是致命伤。

木叶女孩们经常聚在一起吃喝游玩,喝茶谈天或是去井野家摆弄花草。她们从未在这样的和平下惬意地生活,现在正是享受的日子。而今日小樱随佐助踏上旅途,井野与雏田各自约会,只留天天一人,在声声蝉鸣的树荫下散步到自家的道场。

太静了,只有蝉嘶鸟鸣。

她沉思一会儿,多年未动的木门已有藤蔓缠绕,她便翻墙而入。父母也去世得早,留给她一大笔遗产和忍具店面,还有这间道场。从小都是奶奶照顾她,直到几年前奶奶去世,她觉得自己如无根浮萍,人生已无来路。

从前他们四个总是到这里训练,也有些其他客人,战后大家似乎终于能松口气,远离过去开始新的生活。这里便不再有人来。沙袋、木桩、器具上还留着经年使用的痕迹,落满一层厚厚的灰。

有时天天会感觉自己是唯一一个还活在四战里的人。否则在和平的今日,生意减少,自己为什么还要贩卖忍具呢?这不是与和平相悖吗?难道她不相信鸣人能维持和平,心中隐约准备着迎接战争?或者只是单纯不想改变习惯呢?
她躺在道场的地板上发呆,直到月光从窗子照入室内,白净得像宁次一尘不染的衣襟。

她卖掉了道场。

 

晴天娃娃孤零零地倒挂在门口,她出门时总是晴天,偶尔她想淌雨玩水看烟雨朦胧,只要将晴天娃娃倒置,第二天就一定会下雨,这是她小小的秘密。女伴抱怨天怎么忽然下雨,明明天气预报说是晴天。她心里怀着一点小小的歉意,只是想撑这把新买的伞。

蓝灰色的伞面,其中一面绘着一只青鸟。

小樱撑着樱花纹样的伞,正衬她的发色,井野和雏田的伞面分别是大波斯菊和向日葵。

三岁的佐良娜和博人穿着把小人儿整个套住的雨衣,牵着妈妈的手,调皮的博人用雨靴撩起水花。

同伴们陆续结婚生子后,大家都忙了起来,连小李都不常见了。天天看着朋友们结婚、怀孕、有小宝宝,发自内心地祝福。她真心喜欢这些小孩子,每年都要送很多礼物,她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天天姐姐,尤其是秋道蝶蝶,最喜欢她做的中华料理。

漩涡博人刚出生时,她到医院探望,才知道原来日向与外族通婚,孩子不一定有白眼。不过也是由于这金发蓝眼的基因过于强大,毕竟连漩涡一族闻名的红发都可盖过。

宁次的孩子会是什么样?黑发,白眼,和他一样聪明又正经的男孩?或者是个粘着爸爸的女儿?以宁次的性子,如果有个女儿,大概会百般疼爱。

在鸣人和雏田结婚前夕,小李说他梦到了宁次,真实地像托梦一般。

而天天在无限月读之后就再没梦到他。她在清晨独自去慰灵碑悼念,昨夜下过雨,墓园中芳草野花挂满露水,蝴蝶断翅,残花落地,写着日向宁次的碑前放着摇曳的向日葵,诉说着雏田曾来过。

“鬼魂是夜里行动,白天休息的吧?”她语气故意带些埋怨,“那我现在就是在打扰你睡眠了,作为回礼,今晚让我梦到你吧?”

可惜不奏效。

 

在身体眷恋温暖被窝的天气,天天收拾行囊往北国旅行。靛蓝色的松树林积雪没膝,天又暗又冷,视线里鹅毛纷飞,看不清多远的路。她裹着厚厚的毛绒披风,边走边迎着风雪唱歌。她唱夜空、融雪、白桦和《凤尾船》。

“生命多短促 恋爱吧 少女

趁红唇还没褪色之前 趁热血冷却之前

明天就没有这样的好时光了

生命多短促 恋爱吧 少女

趁黑发还没褪色之前 趁心灵之火还没熄灭之前 

谁都不知明天事 今天一去不复来。”

 

她确信自己还能清楚地记得宁次的脸,然而细想很多细节却已模糊。比如眉峰的角度,眼角的开合,鼻尖的弧线和嘴唇的情绪。他早已不是班级合影时的模样——他散下了前额的碎发,五官更俊朗清秀,衣着也更简逸,天天尽力回想着,清晰的记忆只有白色的瞳仁和使用白眼时脸旁凸显的纹路。

那天她找到佐井:“如果请你画画,你可以保密吗?”

佐井笑着表示他最擅长的就是保守秘密。

她取画时,佐井正在自家的花圃里教儿子画画。纵观木叶,佐井成家是最令人惊奇的。这个曾经做为杀人工具扼杀全部感情的人,和他的秘密顾客谈及此事,用一贯温和的声线说:“战争刚结束时,我曾为今后如何生存而迷茫。看着鸣人他们结婚成家,却不知自己拥有什么。我整理自己的日记和任务记录,任务、忍术、成就…这些东西很快就消散于过去,只留在自己的记忆里,而过去真的存在吗?还是一切只是消失?

真实存在的永远只有被称作当下的一秒,前一秒是尚未到来的虚幻,后一秒是已泯灭的消失。刹那撼动是唯一拥有,是自我存在的唯一空间,除此之外什么不存在。

我们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无数个瞬间消逝的‘当下’,而只有身边人是可以一直伴随着向前的存在。若人生是赤脚走荆棘遍地的路,只要有人一起,就可以坚持走下去,甚至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这幅画你还满意吗?”

画中人正是少年模样。

“当然。”

回去的路上她看到疯跑打闹的孩子,散步聊天的老人,挑选食材的主妇…少年时懵懂莽撞,没什么岁月感伤,人到中年忽觉生命短暂得虚无缥缈,一晃神就要闭眼。当父母死去,人生失去来路,孩子就成为活下去的意义,所以多数人总有些时刻对成家有种迫切的依赖。年轻时吃喝玩乐尚可,终有日老去,食不知味,眼睛昏花,青春不在,人老珠黄,无人再理睬一副干瘪的皮囊,会很寂寞的。

其实有儿有女又有什么分别,儿女总有一天要独自生活,爱人中总有一个先行离去。人生到头来,终究还是孤独一人。我们只能独自面对死亡。自己只是将忍受寂寞的人生更提前了些,将忍受寂寞的时间更延长了些罢了。

 

那之后她爱上旅行,十几年间她吃过各国大大小小的馆子,尝尽各种菜肴。看来和平对于旅行者好处最大。

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人,餐桌面对面的座位,她把行李放在对面的椅子上,仿佛有人和她一起享用这美食一般。
她吃得多玩的多,日子便如此一天天地充实过去,也不需要谁来陪伴,一个人自由自在,过得挺好。
只是有时,她用可口的菜肴塞满胃和嘴巴,可能因为太满了,便有雨水从眼中溢出,在万里无云的晴天,没有能借口沙子迷眼的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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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一点闲话:

《ゴンドラの呗》致敬黑泽明《生之欲》,拼命安利!

这两年到了被催婚的年纪orz大我两岁的表哥过两天就要结婚了。

两厅双套,柴米油盐,身边有只手可以牵,有人可分享苦乐,吃喝谈心,在稳定的琐事中安稳休息,屋外狂风大雨再冷也吹不动屋内的温暖炉火,仿佛这样才值得前半生的劳碌奋斗。

可那终究不是我会过的生活。

我的生活一团乱麻,没有能让另一个人挤进来取暖的余地。说来确实寂寞,但唯有如此才能呼吸。

 “人生到头来,终究还是孤独一人。”出自《秋刀鱼之味》。小津安二郎也是终身未娶。也许这样过一生也不错吧?况且还可吃喝玩乐写字画画,日子过得还不错。

看电影时想起李安的《饮食男女》。“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饥饿思饮食,成年思婚配。就像在难定意义的生命之海中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可稻草这种一拉就断的东西怎么能救命呢?它只会给你希望的错觉,你不顾一切想拉住它,断裂时会给你更大的绝望。

如果有幸没死,你发现其实自己是可以学会游泳的。

只是以后再没有溺水的恐惧,也没有看见稻草的急切、喜悦和救赎感了。

外界的浓度被自我成长减淡,波涛平静如凝固,繁花盛开如墓园,秋叶纷落也无声。

就这样死掉了。

一直不是很喜欢博人传,不愿在昔日恣意洒脱的少年身上赤裸裸地看到成人的苦闷。近来思绪纷乱,想到的倒是符合这些,于是写下《晴天》,了结心中遗憾。

 

十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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